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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武小黑和小白

来源:舌头口疮 时间:20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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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和小白

文/李新武

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事,把小黑关在十九楼的楼道里已经第六天了,小黑的眼神由最初的发绿发蓝到现在为止有些发灰了,第一天还能从这楼道的这头跑到那头,今天明显有点吃力,走起来都没得精神,它开始讨厌人类,甚至有点仇恨。自己再怎么叫都无抵于事。整个楼静悄悄的,这么高这么大的楼房难道就成了自己的坟墓,让自己饿死困死在里面还没有人知晓,就平日里和自己抢食争宠的小白肯定是不知道它被困在这迟迟就验收不合格的楼房里,除过能闻到一股钢筋混凝土的味道外,连空气中迷恋的水分都闻不到,六天五夜滴水未进了,小黑无奈地对着满是灰尘的楼道窗户底吼两声,表明自己的存在,处于本能的呼救。这样的呼喊已经无数次了,没用。还有这两梯六户丁字形的楼道所有空间它都探寻了个遍,每一个手掌大的面积都留下自己的气息,第一天头一晚它在三个角落各撒了一泡尿,现在连那宝贵的尿也撒不出来了,就是能撒下,它也会像人类一样困在无水境地自救时把自己的尿液舔舐。人类六天饥渴脱水会死,现在感觉又饿又饥又渴,还有困乏无力,这四条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它用干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那不太听话的后腿,后悔当初稀里糊涂跟着公司的水电工跑到这该死的十九楼,要不是那可恶的小崔吹着口哨叫自己跟他走,就是给它一块带肉的排骨它也不会屁颠屁颠地跟他上来的,上来就上来吧,你走时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按电梯下楼了,把它一个留在这四面围墙里,简直就是谋杀。我如果活着能够出去,见面第一个任务先要咬你一口,以报害命之仇,当面质问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回想过去的几个月里,一个电话过来,你半夜三更起来修水修电都是谁给你鞍前马后的吆喝着,过年大冬天人都回家团圆过春节,只有我和小白与你相依相伴,无非就是一个礼拜吃你几块排骨吗?而且那排骨被你把肉像刀剃了一样干净,我和小白只能把那骨头用祖先赐予我们锋利无比的牙齿粉碎,就这我俩对你感恩带德,忠贞不二。还记得有一次,天下大雨,你急着在底下四层接水泵抽水,结果水把你快淹了,还是我和小白楼上楼下的疯跑把公司领导和同事叫来救的你。每次你喝酒吃肉,我和小白眼睁睁看着你一口肉一口酒地往下咥,实在是看着让我俩流口水。最后吃不完了剩下的残羹冷炙就是我和小白的,有回为一小块肉,我和小白争抢起来,结果肉让小白吃了,我还挨了你一鞋底打。就这我都不计较,最恨的是每次有福利你首先考虑的是小白,把那鸡蛋黄老远就给小白扔过去,而且是从我的头顶划过去,只要我反应快一点跳起来绝对能接住,我知道每天你只吃蛋清不吃黄,说吃蛋黄多了胆固醇会升高,小白吃了那么多也未见有何异常,反而比我身强力壮,早知道今天是这样还不如让小白跟你上来。哎,命已至此,说啥都没用了。小黑暗然神伤地把头和嘴挨于楼板平行。还是省点力气吧,等着奇迹发生,等着小崔电工突然醒悟,也许小白通过气味能知道自己被关在楼上,但它可能也只会在楼底下对着楼口干嚎几声,白天工地楼下人多嘈杂,还有那讨厌的机器电焊装修,塔吊运作,还有别的楼盘预制混凝土的轰鸣声,就是自己再撕开嗓子叫都不会有人听见,只能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了,那叫一声就是一声,有威力而且加杂着救命的意味。而且在这若大的楼层里有久久的回音,第六个夜晚了,那回音还是没能起到任何作用,这个世界无视自己的存在,昨晚小黑把体能的一半都消耗了,嗓子快哑了。现在只能像那可怜的没娘的小羊羔一样咩咩地叫了。

小黑一直想不通人类为什么都把那老房子一座座拆掉,说是城市改造,加快城市化建设,把自己和同类也都赶在这高处不胜寒的鸟笼里,今天,或者再过几天自己可能死在此处,死在你家楼道,不,是你家门口,你以后住进来能有吉祥的兆头吗?这些愚蠢的人类。今天的夜晚又将如何熬过去。小黑不免有几份伤感,现在也只能有伤感份了,难道那上上下下的电梯它能摁动,就是能够勾着那红字的键,上下怎么分,还有那一楼楼层又怎么认。摁错了又可能锁在电梯里,也有可能越上越高。人狗和协,人狗为伴,人永远都是把我们这些牲畜当畜生看,小黑开始埋怨身上这身黑皮袄,又讨嫌自己这尖嘴獠牙,还有自己非贵非纯的并非名门家族,其实自己就是一个出身一般被人遗弃的土狗柴狗,其貌不扬的自己还能诅咒父母把自己带到这个自己无法选择的世界,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你看那博美犬,牧羊犬,小京巴,狮子狗,他们的命都好,再碰上有钱人家,有四季衣裳,鞋袜,肚兜,风衣,帽子,还有专门的早点午餐,狗食狗粮,定期美容护理,体检,更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儿子孙子宝贝长宝贝短叫着,更令我们犬类不齿的有的还戴上人类的无框眼镜,人模狗样的装斯文,心血来潮把头势倒饬成西皮士,自来卷,仙人球,蘑菇云,过几天染成红色,过几天又焗成橙色,比养儿子孙子都金贵。小黑一天也没有享受过那样梦一般的贵族生活,它今年在这是第三个年头了,由刚来时的板凳狗崽长成今天的成年母狗,也在谈婚论配的年龄了,也想当回母亲,有个自己的宝宝,可无奈的寂寞困惑包围着自己,有时溜达出去,看看外面花花世界也会不到半天时间跟着人屁股后面进来,有回出去看见一只藏獒过马路老远朝自己扑将过来,要不是它的主人抓住绳子未离手,那天它可能被那斯撕成碎片,面目全非。它在工地整天见到的就是那些衣服褴褛汗气冲天的民工,还有项目部那些给自己喂吃喂喝的职员,除过和自己朝暮相处的小妹小白,还没有一个同类和自己在一块玩过,偶尔有看房人带只狗一块进来的,它多想和它交朋友,互相留下彼此的气味,可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就是要保护工地的财产安全不容和陌生人说话交流别说互留下信息保持联系了。人类再不断地改善自己居住环境时,不断地剥夺我们犬类的生存环境和空间,小时听妈妈说我们还有同门兄弟狼,也越来越失去自己的家园,人类把别墅都建在森林深处,要和狼共享氧气和绿色,分享家园。我们父母那一代和人类共处的四合院,厦厦房,筒子楼,老式小区都越来越少,成为回忆和过去。几年功夫一座座高层拔地而起,我们可怜的狗们今天做的记号,到不了明天就有人捣毁,你看那狗们出门个个伸长脖子走那闻那,害得那牵狗遛狗的不停地吆喝着,就知道闻闻闻,能闻个老婆和老公相好吗?使劲喊着拽着就是不愿挪动,还要抬起后腿在那补一泡尿,给后来者说,我今天到此一游。我的尿里有我的气息和名片,有意者同样以尿为号。那就是狗的全部信息,人对的是脾气和性格,狗对的是毛色和体格。只要臭气相投,那夜思梦想,每天到了那个点要出去寻欢求爱,乐此不疲。命背不能怪社会,再苦不能怨政府。小黑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命都快没了,尽想些望梅止渴的好事,它感觉自己快睡过去了。它的鼻子周围全是灰尘和青森森混凝土的味道,它努力张合一下嘴巴,用力咬嚼一下牙齿,用舌头轻轻触碰一下嘴周围全是土和灰。它现在无意识地挪动在电梯门前,那儿更有希望看见门边上那红色键亮起,听到电梯上下移动的声音,那天它就是从这个位置走出电梯被囚禁在人们都梦寐以求的中间位置的楼层,十九楼。

小黑还是怀念刚来公司项目的那些时日,有个叫小张的安全员从别的项目调过来时,它就跟着小张一块过来了,来后受到大家包括几位领导宠爱,每个办公室我都进出无阻,有时他们还把我抱在怀里,晚上卧在办公室的座椅上,每天都能吃到和他们同样的饭菜,我有自己吃饭的碗和喝水的盆。也随时都能享受空调,除了吃就是睡,把这当作自己的家,没过多久小白也已同样的方式来到了项目上,也就有个伴,天生的贪玩和随遇而安就是我和小白的全部心身,知道我俩的职责就是看家护院,不是供他们玩乐的宠物狗,帮他们放牧的牧羊犬,拉雪橇,拉狗车,载人载物。也不是追兔子撵老鼠的狩猎犬,所以我和小白成年之后就和电工小崔,安全员小张,厨师老李都混的比较熟络。特别是电工小崔最熟,下来才是抱自己过来的小张。要不今天能毫无防备和征兆的被电工小崔锁死在这人间地狱,通过窗户一道阳光洒在小黑的眼前,夕阳西下,天快黑了,今晚生命是否终结?它不得而知,它努力地不让自己睡去,长长喘了一口气,那口气吹起了地上的浮尘,在阳光下能清楚地看清那细小的颗粒在光亮里飞转流淌,它相信自己只要耐心地等候,就有活的希望。它的血脉渗透着狼的因子,它能忍受这一切,直到生活最后一刻,它呜呜地底鸣了两声,说明自己还活者,没有死去。望着外面像镜子一样浅蓝的天空,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狗吠和人说话声,工地此刻平静下来了,工人们下班了。小崔肯定没有走,它是全天候的工作,只不过和一个叫小巨的人轮班,小白不知做什么呢?它此刻都想从那开着的一扇窗户跳下去,那会不会死得更快更惨。总比这抽丝剥茧,如剥皮吸血般消耗好受吧。它没有这个决心,它放弃了此念。它就是一个软蛋,软怂!也许就是有,它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夜色在自己的一阵阵迷糊里充斥了整个世界,月亮高挂,月色直射在窗台里面一尺的位置,它费力地抬着死沉的眼皮,怕自己睡下去永远起不来。自己的肚皮快塌在一起,喉咙里冒着火,眼睛都有些模糊,眼角布满了眼屎,失去了光泽。它像一个饥饿饥渴多日快要垂死的骆驼,前腿挣扎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后腿有点痉挛,前腿吃力地撑起脑袋和脖子,后面已经抽搐,抖动得厉害,像一条快散架的破船,整个腰身也使展不开,塌拉下来,这是不是快要死了的兆头。

真是想哭无泪,欲叫无声,小黑想到人们手机里常放的那首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这样时间也许能过得快些,接近死神的召唤不再痛苦和悲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小黑露出母性的柔弱,令它感动的是一只蚊子和一只苍蝇昨晚一直陪伴自己不离左右,蚊子不停地在它干瘪的身上叮咬下去,有时还就扒在它的嘴巴上,鼻子尖,它已经没有感觉和力气与蚊子较量了,觉得有蚊子相伴不在寂寞,也是一种幸福,自己身上也没有它所需要的,反正是已死之躯,要什么都给你。苍蝇此时不远不近地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最后的一刻,它在等待一个垂死挣扎的生命最后变成腐尸,苍蝇在为它敲响了临死前的钟声,此时的嗅觉灵敏与否当属苍蝇,小黑满脑子都是死亡,腐烂,生蛆,苍蝇,变臭,风干,干尸。它已经没得选择,能见到明天太阳的第一缕阳光那会是奇迹,它已经感受到死神不期而至,闻到空气中死亡的气息,苍蝇离自己更近了,天慢慢变亮了,这个亮是从对面的窗户先开始的。哀莫大于心死,它的心几天前就死了,它无力做无为的折腾,它等待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最可怕的是放下了,放弃了。放弃了这个了无牵挂的世界,开始仅有的一点求生欲望也荡然无存,心如止水。就像《红楼梦》中“好了歌”所言,世人都说金钱好,娇妻好,儿孙好,神仙好,结果死了亡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皆空,化为灰尘。

还是这个躁热的早晨,工人依旧陆陆续续开始做工了,外面的动静感觉没有几天前那么大,小黑如死尸一样全身不动平摊在地上,无意中它听见电梯轻微响动,它似乎做梦般地听见那救命的吱吱嘶嘶的声音,像幽灵的呼唤,那是挽救者的幽灵,它本能地惊觉起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拼命地喊几声,它似乎只能张一张嘴,发声都很困难了,电梯向上的红键一直亮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它只有呜呜呜呜地哭出了声,电梯终于到了十九层门开了,小白像闪电一样扑向它,用嘴在它身上,嘴上,头上,全身吻捋一遍,小崔自责地蹲下来抱起了摊软无力的小黑走进了电梯,我想,小黑这一生都不会踏进人类这电梯一步了。

李新武,岐山太子人,常年举家在外,打工谋生。生活坎坷,命运多舛,转换多种角色,写作乃兴趣驱使,不求名利,愿与同好者分享苦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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